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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January, 2025

《聖經》失憶 (May 12, 2014)

書架上有我三本讀舊了的聖經:一本畫舊了,一本寫滿了主日學和聽道筆記,也有一本因讀破而封上厚厚膠貼。它們都是退休聖經,跟我走過每一段信主歷程。偶爾拿來看,摸摸它們歲月痕跡,回憶過去信仰路上小故事,品味它們那些每受歷史時刻畫下的皺紋,猶如會老朋友。但隨電子聖經面世至今,以往笨拙的聖經已慢慢給輕巧的手機所取代。那能受歲月催殘的光滑金邊皮面已慢慢給青春無敵的光滑玻璃面所取代。將來信徒的讀經生活,可能是一個既一塵不染又環保的讀經生活。然而,它再也不能留下刻骨銘心的回憶和小故事了。

「雨傘運動」之後 (Oct 5, 2014)

 爭取民主,「雨傘運動」只是序幕。我們仍需發展穩固的理論基礎,方能推動前行。換言之,在爭取「公民提名」的同時,我們也必須清楚了解何謂「公民」。公民的權利與義務究竟是什麼?西方社會是如何發展出「公民」理念的?而中國歷代朝野又如何理解「人民」這一概念? 這些問題皆屬人文範疇,關乎社會的根本思考與價值取向。然而,在這個崇尚金錢與投機的香港社會中,人文學科早已淪為邊緣。在現行教育體制下,歷史、哲學、文學和藝術被視為「閒科」,無法與家長心目中的「搵食工具」相提並論。 「雨傘運動」過後,學生回到課堂,或許只是回到舊有的日常:抄筆記的繼續抄筆記,玩 iPhone 的繼續玩 iPhone。他們可能等待下一次示威的機會,但少有人會立志追求深入的人文研究,比如學習王丹那樣,將學運的熱情延續至歷史、哲學的探索中。然而,即便有人願意嘗試,恐怕其志向也會被香港的功利主義與現實壓力磨滅得無影無蹤。 缺乏人文基礎,香港的民主運動恐怕只會淪為一波又一波的抗爭,難以真正生根發展。民主需要的不僅是行動,更是思想、文化與價值觀的深厚支撐。唯有如此,民主的理念與實踐才能在香港這片土地上持久紮根,推動社會的長遠進步。

尋找馮平山圖書館 (April 3, 2016)

 在香港旅遊時,一日心血來潮,想前往香港大學參觀那歷史悠久的馮平山圖書館。 我和 Wendy 到了港大,發現遊人不少。於是,我找了一對看似學生的男女詢問如何前往馮平山圖書館。女孩目光略顯猶豫,卻指我們去總圖書館看看。我們按指示走到那裡,但眼前的建築卻令人失望不已。這分明是一座現代化的建築,完全沒有歷史感或書香氣息。更令人困惑的是,館內牌匾上並無「馮平山」字樣。 為了解惑,我詢問了一位管理員,她卻也面露不確定的神色,只說:「這就是了。」這讓我心生疑惑:如果這真是馮平山圖書館,為何連這樣重要的名字都沒有標示?事情顯然有些蹊蹺。此時,Wendy 指著遠處的一座英式建築說:「可能在那裡。」我們只好前去一探究竟。 那座傳統的英式建築是港大本部,看來頗具紀念價值。不少穿著畢業袍的學生正與親友在此拍照留念,似乎是港大學生。然而,這更讓我失望。因為我先後詢問了三個學生,他們竟都不知道馮平山圖書館的所在。此時,我自知可能與這座圖書館無緣,便與 Wendy 在這座英式建築內拍了些照片後,沿著斜坡下山。沒想到不久後,我竟發現了一座名為「馮平山樓」的建築。遺憾的是,那裡是博物館,而非圖書館。 儘管如此,我仍堅信馮平山圖書館一定還存在。然而時間已晚,我們也感到疲憊,只得作罷。 回家後,我立刻上網查詢,不到五分鐘便水落石出。原來,馮平山圖書館早已遷至總圖書館的四至六樓。然而,一個問題浮現:總圖書館應該是學生常去之地,為何那些穿袍的畢業生竟毫不知情? 或許這是因為他們平時專注於自己的學科,每次到總圖書館時,只前往與其學科相關的書架,而從未留意四至六樓究竟是什麼。這樣一來,如果那些穿袍者真是港大畢業生,是否反映了香港的通識教育存在問題?通識教育的本意,正是要培養學生向外探索的精神,拓展知識面,達致「通」的境界。而這種現象似乎與此初衷背道而馳,值得我們深思。

十年 (April 10, 2016)

剛看過《十年》,實在不得不讚好。五個故事各具特色,整體構思精巧。 第一個故事帶有濃厚的黑色幽默,令人會心一笑的同時,又感受到深層的諷刺意涵。第二個故事藝術性十足,無論是鏡頭角度還是背景音樂的運用,都蘊藏著豐富的信息與符號,值得反覆觀看、細細品味。 第三和第五個故事則偏重現實主義,符號運用較少,情節更貼近現實生活。這種方式讓觀眾不會覺得過於抽離,而能與故事產生共鳴。觀影之後,很自然地進入反思階段。 在這兩個現實故事之間,插入了一個極具混合風格的第四個故事。這段既有符號表達(尤其是片首片尾的香港畫面),又有個人化的故事描寫;既包含類似紀錄片的訪談,也糅合了感性與理性分析,堪稱全片的高潮部分。將這一段安排在尾二的位置相當巧妙,因為從高潮(第四)過渡到更為落地的現實(第五),形成了一個心理節奏:先將觀眾的情緒推向高峰,刺激腦神經,隨後帶回現實,引發深刻思考。 整體來看,三、四、五這三個故事都或多或少反映了當下香港的種種現實問題,如普通話教學、本土意識、港獨爭議等。從前兩個故事的符號藝術,到後三個故事的現實貼近性,整部《十年》展現了高度的設計感和深思熟慮的安排。 《十年》能夠得獎,當真是實至名歸。

「一帶一路」的問題 (Aug 4, 2016)

我們確實需要深入瞭解「一帶一路」的相關問題,才能更全面地思考其中的宣教機會。這是我肺腑之言,因為我剛剛快速瀏覽了一本近期的宣教雜誌,其中六篇文章探討了「一帶一路」與宣教的關係。遺憾的是,只有一篇提醒我們應謹慎行事,其餘五篇全是報喜,稱之為宣教的契機。 在宣教策略方面,我認為我們不僅需要求神興起一代又一代的宣教學專家,也需要求神興起更多信徒投身中國及國際經濟、政治研究。唯有如此,我們才能以更全面且平衡的視角,為宣教事工奠定堅實基礎。

香港之旅 (May 21,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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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多倫多後,有人問我買了什麼書,但當時未有機會詳談。現在不妨稍作介紹: (一) 三本有關閱讀的書 我曾與一些弟兄姊妹分享,自己有意在多倫多舉辦讀書會,鼓勵信徒多閱讀。這次買的三本書雖是教外著作,但都帶給我不少啟發。其中,《讀書的力量》是臺灣某大型讀書會出版的文集,內容深具啟迪。這三本書實在太好了,我回來後便手不釋卷,不久便讀完了。 (二) 遠藤周作的《沉默》 這本書我已讀了一半,當中涉及一些神學議題,可與路德的十架神學展開對話。讀畢後,我希望能寫一篇短文加以反思。遠藤的文筆細膩,文字中隱藏不少伏筆,文學與神學符號交織,極具深度,讓人回味無窮。 (三) 《看懂孩子的話中有話》 這本書非常吸引我。在專注神學教育之前,我對兒童教育曾有一段日子有濃厚興趣。如今,這興趣延伸至兒童的認知與心理發展。我正嘗試收集兒童繪畫作品,藉此探究他們的內心世界。相信這本書能給我不少啟發。 (四) 兩本有關伊斯蘭世界的書 在這個領域,我已經搜集了不少資料,現正是閉關消化的時候。我希望不久將來能在多倫多華人基督教機構中開設「基督教與回教對話」類似的課程。多年前,我曾在教會用中英文教授過類似的主日學課程。然而,要全面了解回教及伊斯蘭文化,還需更加深入的研究。這樣才能以客觀的態度與同學們探討如何向回教徒傳揚主耶穌。我始終認為,客觀了解極為重要,但今日多倫多華人教會似乎偏向妖魔化回教,這是需要警惕和改善的。 (五) 路德的《大問答》 這本書是為了迎接宗教改革500週年而特別選購的。除此之外,也可作為備課材料,以便日後開設「路德著作選讀」課程之用。

茶餐廳的藝術 (Oct 22,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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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自由?自由就是打破傳統規範,率性表達自我。藝術若失去了自由,就如同一條在湯中泡得爛蓉蓉的西洋菜,毫無生命力可言。 茶餐廳正是展現真正自由的舞臺,是孕育行為藝術的搖籃。在這裡,人人皆可突破傳統規範,率性表達自我。正因為這是一種從人性深處自然流露的自由,便展現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美學。我是誰?誰是我?於是成為了一對平行而互映的鏡子,引領我陷入無盡的沉思:她端來的一碗湯,是給我喝的,還是給坐在對面的「我」喝的?究竟是我點了湯,還是那坐在對面的「我」點了湯?我與他,他與我,誰是吃午餐的我?...

一帶一路宣教契機? (Mar 21, 2018)

 今讀《今日華人教會》2017年12月刊,其主題聚焦於「一帶一路」,以此為宣教契機大書特書。首篇文章「總幹事的話」開宗明義,以「從宗教改革到一帶一路」為題,論述宗教改革的五個「惟獨」,其中尤以「惟獨《聖經》」為核心。作者指出,因著回歸聖經真理,宗教改革帶動了接下來兩個世紀的普世差傳運動,回應了主的大使命。而「一帶一路」的提出,涵蓋了「10/40之窗」,被視為上帝所預備的普世差傳契機,也被認為能推廣中華文化與語言。 然而,對於此等論述,我卻不敢苟同。宗教改革的核心並非單純回歸聖經,而是回歸基督。以因信稱義為例,其重心在於基督的義;以聖經權威為例,路德甚至明言,基督是聖經的主,整本聖經的中心就是基督。難怪有神學教授指出,宗教改革的神學實質上是一種基督論。由此可見,若「惟獨《聖經》」未能以「惟獨基督」為基礎,教會和宣教將何去何從?倘若我們將基督壓縮成一本聖經,甚至僅僅四福音,當我們手執聖經時,又如何能不問:「誰才是上帝話語的主?」 華人教會或許需要重新回歸宗教改革的基督論,深刻反省基督十字架的意義,並在宣教神學中重新注入基督論,讓基督作為宣教的真正核心。如此之後,再審視「一帶一路」是否真為契機,抑或只是一個海市蜃樓。 正如古人所言,「因謹慎而失機,總好過因急進而誤事。」我們不應寄望於政治或外在局勢為我們提供「機會」,而應依靠那位掌管歷史的主。宣教的方向應從祂的旨意而來,而非從人類的規劃與野心中尋求。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不辱我們的大使命。

My friend told me (Sept 10, 2018)

 " Today I was really walking backward. In the morning stream, my coworker passed me a column in such a way that my boss shines on my lung. Not only that, my head hit the dark twice, one of the old courtiers in my team just dropped off the cannon and made me poured out a bamboo basket of crabs, stirring me not until 11:00 p.m. could I go home..." What was he talking about?

訪梁壽華牧師 (Dec 20,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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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幸拜訪梁壽華牧師,得以親眼目睹他的豐富藏書,特別是有關文藝復興時期的書籍,琳琅滿目。梁牧師卻坦言,教會中對這些書籍的興趣並不大。的確,從今天的牧者、神學生到平信徒,對於人文學科的熱情似乎都在減退,這可能是教會的一大損失。 梁牧師堪稱一位「文藝復興人」(Renaissance man),或者更貼切地說,是「民國學人」的典範。他博覽群書,知識範圍涵蓋中西文學、哲學、歷史,甚至包括科學書籍。然而,讀書人的孤獨,我們彼此都深有共鳴:讀書容易,知音難求。 面對這麼多書,自然會想到它們的命運。我們不謀而合地談到,這些書籍或許有人會珍藏,但那些手稿呢?梁牧師的書桌和書櫃抽屜裡堆滿了各種筆記,經我請示後,他爽快地讓我翻看。我開玩笑說,將來成名之後,這些手稿一定會很有價值。他笑著說可能吧,但我認為這些手稿無論何時都是珍貴的,它們記錄著教會一代人的思想和回憶,值得妥善保存。 從正午開始,我們的談話從書籍延伸到人物,涵蓋彼得拉克(Petrarca)、但丁(Dante),再到巴特(Karl Barth)、田立克(Paul Tillich);從魯迅、周作人、梁啟超、陳寅恪談到余杰;還包括華人教會熟悉的林榮洪、余達心。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談書談得如此暢快淋漓,幾乎忘卻時間的流逝。 下午,師母親手準備的麵條與特製沙律,為我們增添了家的溫暖。話題也從書籍轉向人生經歷,梁牧師的閱歷比我豐富得多,我只能抱著學習的態度,專心聆聽。 時近五點,我不得不告別。正所謂「又食又拎」,梁牧師送我幾本書,讓我帶回家細讀。我暗下決心,日後若有機會再訪,一定帶些自己的藏書與他交流。但見過他的藏書之後,我不再敢誇耀自己的藏書量了。抱著書籍,迎著夕陽西斜,駕車回家,心中滿是書香餘韻與思想的激盪。

半桶水 Flash Mob (Dec 23,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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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lash mob 管弦樂如今已成為一種世界潮流,而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都市,自然也不會落後於人。然而,觀賞本地的這類演出時,卻發現效果與真正的 flash mob 存在很大差距。 從一開始的鏡頭剪接 —— 如電車內、茶樓內的畫面 —— 到演奏家們逐一進場的安排,整體呈現出的感覺更像是經過精心計劃( planned ),而非即興發生( flash )。最嚴重的問題是,演奏並非以一首音樂結束,而是連奏了數首。這不僅加深了觀眾對活動是精心策劃的印象,還失去了 flash mob 原本應該擁有的漸進敘事( emerging narrative )——即從簡單的開始到一個整體性的爆發過程而最後離散回歸正常。 如果仔細欣賞 YouTube 上其他成功的 flash mob 管弦樂作品,就能發現它們的表現方式,包括演奏設計、鏡頭剪接等,都有更強的即興感和敘事張力。相比之下,香港版本的演出雖有規模和技術,但卻未能抓住其精髓,未能在觀眾心中激起那份不可預測的驚喜與動感。

知己重逢 (Jan 11, 2019)

終於完成了本年度的首篇文章,迫不及待地立刻把它上載到網上。看看手錶,已經是六點多了,便走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飯。忙了一陣,把一切準備就緒後,回到書房,本打算玩一會兒遊戲打發時間。但寫完這第一篇文章後,心中卻滿是思緒,不由得開始思考未來一年有哪些題材可以寫。或許還能翻出一些過去的手稿,稍加潤色後重新發表。 於是,我翻開活頁文件夾,一邊瀏覽舊文章,一邊在YouTube上播放我喜歡的 Jazz: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這些多年來不捨得丟棄的文章,總能找到一兩篇使我心動想重寫的。翻著翻著,就停在一篇名為《知己》的文章前,細細地讀了起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知己》 誰是我的知己?沒錯,紙是我的知己。他是我最忠實的聆聽者。我說什麼,他就聽什麼。有時我說錯了,他也不阻止我說下去,也不改正我的錯。他只是默不作聲,忠實地聽下去。是的,他卻是一面鏡子,讓我看見自己說錯的地方,說得太過份的地方,說得太含糊的地方,甚致我沒有說的地方。他的沉默讓我看見自己。但無論我是怎樣的人,他都接納我。但他接納我的方式與人不同。他不是用說話來接納我,也不是用行動來接納我,倒是用沉默來接納我。他的沉默使我知道和經歷自己的存在,他的沉默總帶有一點期盼 — 盼望著我可以說得更多。然而,他也有主動的一面。因他常常欣賞我的說話。我說過的,他是永遠記著的,這還不是一種欣賞嗎?不論我快樂還是憂愁,他都記著。有時他因我落淚而落淚,因我憤怒而憂傷,因我無望而破裂。這還不是我的知己嗎?當我翻開我的活頁檔案時,我才發現我所說過的話,無論喜怒哀樂都一一如實地記著下來。有時因歲月催逝,他也變色了,但我的感情和思想仍歷歷在目。紙!我不會忘記你,因你不曾忘記我。 思宏 2002 Dec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讀後, 身體不禁鬆下來挨後,閉上眼, 不由得笑了出來。久了, 看看手錶, 差不多要駕車接妻下班, 便收起活頁文件夾放回原處,出門去了。

恭喜八婆 (Feb 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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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黃秋生說:「出年還有沒有香港電影?」這話聽來雖然讓人感到意外,但細想之下也並非全無可能。然而,年年都有香港電影,卻是情理之中。 我想,今年的《恭喜八婆》就是這種「情理之中」。講述香港人的故事,只要能反映出香港人那份老土而真摯的價值觀——友情、人性——那麼「八婆」又何妨? 雖然整套電影充滿了「抽水」的元素:填海、樓價、淘寶假貨、人奶、甚至「任何人」。但「抽水」不正是香港文化的其中一部分嗎?說到底,連我也忍不住來「抽」黃秋生的水! 所以,撐港產片,去睇《恭喜八婆》吧!支持本地創作,就是支持香港電影的未來。

與貓相遇在 Cafe (Sept 1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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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離開彼得堡(Peterborough)後,很久沒有到過這類小鎮式的咖啡店了。這次踏進店內,彷彿與時間漫步。咖啡店的地面層主要用於銷售,陳列著各式包裝的咖啡豆,還有一大桶汽水可供選購,甚至有售禮品卡。樓上則設有四張餐桌,空間雖小,卻給我一種悠閒的感覺。 我看見兩位老人家正在砌 puzzle,另一位老人家則與他們閒聊。角落放著一架電子琴,頓時讓我有點衝動想坐下來彈奏一曲〈榮光.....〉。店內四處裝飾著貓的圖案和擺設,卻沒有任何貓的蹤影,讓人感覺時間仿佛凝滯,慢慢欣賞這些靜止的貓咪形象。 店主看來已六十多甚至七十歲,動作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而顯得緩慢。這是一人經營的小店,廚房設在樓上,樓下的生意來來往往,他則忙著招呼顧客。我與 Wendy 點了餐後便上樓找座位。看著店主一邊照顧樓下的顧客,一邊再慢慢上樓準備我們的餐點,我們也只能耐心等候。當他終於忙完樓下,走上來為我們做三文治時,我心中忍不住想:或許我可以幫他一把,當個臨時助手,或者充當「二廚」也行? 三文治的做法其實很簡單,但那天卻格外好吃。當他將餐點端來時,我們連聲道謝,心中滿是感激。這種人情味濃厚的咖啡店,讓我不禁想:若在香港,這樣的小店是否能生存?當店主上樓煮食時,樓下會有什麼後果?幸好,這裡是加拿大,在快速發展的萬錦市(Markham),還能留存一點這樣的人間氣味。 臨走時,我們自覺地向其他客人道別,彷彿這是一個默契。走出店門,Wendy 輕輕嘆道:「我們又回到現實了!」時間彷彿重回「正常」的節奏。但我心中早已盤算著,何時能再次踏入這個「不正常」的時空,重溫這片閒適之地....

臺北之旅 (Nov 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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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到台北,剛巧碰上在市政府大樓(City Hall)外舉行的「熊抱世界」嘉年華。現場擺了上百個攤位,大多與動物保護有關。有介紹蝙蝠的攤位,也有關注流浪貓狗、烏龜、葵鼠、黑熊等動物的攤位。讓我驚訝的是,才知道有不法商人竟然用貓皮狗皮製成商品,實在令人痛心。 現場氣氛非常熱鬧,許多與會者還帶著自己的狗來參觀。除了攤位上展示的資訊與產品,還有不少關於動物保護的書籍,並邀請了作者現場分享。我也趁機買了一本講述拯救黑熊的書籍。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很多攤位的主持人都是年輕人,甚至有國中生參與其中。看著他們積極投入,真心感到年輕人是未來保育的重要力量,值得好好培育和鼓勵。 希望不久的將來,多倫多也能舉辦類似的活動,讓更多人關注動物保護,共同為地球生態出一分力。

憶生命麵包 (Nov 2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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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麵包可說是陪著我成長的美好記憶。記得小時候,不是搽滿花生醬來吃,就是用壽星公煉奶沖一杯奶,然後把麵包點著吃。生命麵包的外皮特別軟熟,所以我總是連皮一起吃。這習慣還有個好處,就是長大後不論吃什麼麵包,我都不會挑剔飛掉外皮,算是保持了一點童年的味道吧。 此外,我特別喜歡生命麵包的舊式蠟紙包裝,那藍白格仔的設計總讓人感覺親切,彷彿它從未遠離過。 記得那時候還聽過一個從朋友同學間流傳來的笑話,拿來開玩笑,說要對著女朋友這樣說: 妳是我的生命……麵包, 妳是我的靈魂……舞, 冇咗妳我就會去跳樓(扭)……腰舞。 你說以前小時候是不是特別無聊?不過回想起來,這些幼稚的笑話和生命麵包一起,真的為我的童年增添了不少回憶和歡樂。

Sound of Music (Jan 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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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參與演出《仙樂飄飄處處聞》( The Sound of Music )舞台劇,自然一定捧場,何況這還是一場慈善演出,更具意義。這部作品可說是家喻戶曉,電影中的 Maria 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再加上故事中那幾段含蓄的離合情感對白,要在節奏鮮明的舞台劇中演繹,實屬不易。因此,對這部舞台劇的演技提出任何批評,恐怕都有吹毛求疵之嫌。 然而,但凡精彩的故事,總會或多或少揭示人性中的陰暗面。這也正是為何在原版故事的結尾,Rolf 選擇背叛 Captain 和 Maria 一家,成為情節張力的重要一環。然而,在這部舞台劇的版本中,Rolf 卻被改寫成一名選擇放過他們的「好人」。因此,整個故事更接近一個典型的童話結局。 這樣的改動雖讓人感到溫馨,但卻削弱了原版故事中深刻的人性張力。舞台劇最後的謝幕,雖然掌聲此起彼伏,但那份原版故事的深沉與矛盾,似乎早已被觀眾遺忘得一乾二淨。

無根的追逐 (May 20, 2020)

 「你們所愛的美好都來自他[祂], 但唯有歸向他[祂], 才是美好甘飴,否則即變成苦澀。這是理所必然的, 因為美好既來自天主, 如放棄天主而愛上這些美好, 當然是不合理的。為何你們始終奔逐於艱苦的途徑?」(周士良譯,《懺悔錄》 4.12) ------------------------------------------------- 思考:追求事物,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人,只要沒有體會到這是神的供應,就會成為事物的主人。「一切都應歸我」這種想法,不必說出口,甚至不必刻意在心裡存想,但若自知正浸淫在苦澀之中追求,便已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無根的追求,只會帶來無底的苦澀。人,確實愚拙到了極點,愚而不自知,實在可悲。

為不幸者禱告 (June 6,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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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閱讀一本關於鯊魚瀕臨滅絕的書,內容提及了人類的種種罪行。其中讀到一名柬埔寨青年如何被騙上漁船淪為奴隸。我深信每個人都應該了解這些事實。根據書中所述,販賣人口至海上做奴隸的情況極為猖獗,且在海上比在陸地更難以追查。面對這種罪行,我們應當多多祈禱,求神阻止這類惡行,並為那些不幸的受害者代禱!

【殘酷、非法的捕魚】(June 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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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曾與大家分享過的,關於鯊魚絕種的書。上次我們談到海上奴隸的問題,今一次我想談談殘酷且非法的捕魚行為。人類對海產的需求日益增加,這迫使漁夫採用延繩捕魚法(longline fishing),將長達十多公里的魚網延展至海中。過一晚夜,不同的海洋生物在不知不覺中游來,並困在網中或被魚鉤勾住。這種一網打盡的方式,捕獲了大量非目標物種,最受影響的是海龜。那些不需要的魚類或其他海洋生物,如海龜,會被拋回海中。然而,它們往往已經受了重傷,這些生物回到海中,最後無法生存而死亡。 但對於鯊魚來說,命運更為慘烈。在東南亞,魚翅需求量極高,這驅使不法漁船為了節省空間,將捕獲的鯊魚,把魚翅割下後,將它們拋回海中。由於鯊魚的密度比海水高,牠們會沉入海底,慢慢死亡。雖然很多國家已經禁捕瀕臨絕種的鯊魚,但實際情況卻常常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漁船出海捕魚時,經常會有大型貨船來轉運魚獲回岸,這過程稱為「轉運」(transshipment)。通過這種方式,合法與非法捕撈的魚獲常常混在一起,讓執法部門無法追查到是哪艘漁船進行了不法捕魚。

光與暗 (June 1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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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照在黑暗裏,黑暗卻不接受光。」 約翰福音1:5 默想:黑暗擁有它的自由意志,它選擇拒絕光明。信徒首先經歷的,往往是自己內心的黑暗。我們意識到自己的黑暗,不是因為我們聰明或有洞察力,而是因為光照進來,我們的內心對這道光產生了拒絕的反應,才使我們認識到這份黑暗。然而,我們對內心黑暗的真正了解,往往遠不如我們想像。若我們完全了解自己的內心黑暗,恐怕連自己也無法接受,那種污穢的現實會讓我們難以面對。 然而,上帝能夠將我們的黑暗轉化為光明。創世記第一章告訴我們,雖然黑暗擁有拒絕光的自由意志,但它仍然能被馴化並為上帝所用。被馴化的黑暗,能夠成為「夜晚」,並且服從上帝的安排。即使在物理世界中,黑暗似乎也無法抵抗光。當光來臨,黑暗便立即被驅散。每當太陽升起,黑暗的天空便像接受了光一樣,立刻變得光明。 這一物理現象不僅提醒我們一切都在上帝的掌管之中,甚至連黑暗也必須聽從祂的命令。作為光明之子,信徒進入這個世界,雖然會經歷黑暗,但我們應該充滿信心,知道上帝與我們同在。倚靠祂,我們能夠從萬物中看見上帝創造的榮美。然而,我們首先需要讓上帝的光照進我們的心中。唯有心中充滿光明,我們才能看見萬物光明的一面。

沖咖啡的 Bias (June 23, 2020)

 在過去的購買咖啡經歷中,每當我們點兩杯咖啡時,Wendy 總是習慣性地說 "large double double",也就是兩羹糖。而我則喜歡點 "medium two cream"。然而,當我按照這個次序點時,十次裡總有一兩次會發現我的 "medium two cream" 加了糖。令人奇怪的是,如果我換一下順序,先點 "medium two cream",再點 "large double double",兩杯咖啡從來不會沖錯。 我的理解是,當我先點了 "large double double" 時,那位沖咖啡的人可能會受到先入為主的影響,潛意識地將第二杯咖啡加了糖。然而,如果我將次序顛倒過來,這種情況卻不會發生,原因非常簡單。因為 "two cream" 並非人們常點的咖啡配方,所以如果我首先點  "two cream"   , 沖咖啡的人會因為不常聽見這個點法而提高警覺,自然不會犯錯。 相對而言,"double double" 是北美人日常習慣點的咖啡,無論是大杯還是中杯,這個點法幾乎成為了咖啡的「代號」或「同義詞」。在加拿大生活了幾十年,我時常聽見人們點 "double double",這個耳熟能詳的稱號早已深入人心,並成為了自動化的反應。所以,當我先點了 "large double double",這個已經被熟悉的名稱可能讓那位沖咖啡的人降低了警覺性,進而把第二杯誤當作同樣的 "double double" 處理。 這種「沖咖啡的 bias」,看似微不足道,卻反映了我們生活中的一個普遍現象:當第一句話過於耳熟能詳,往往會讓人忽略或誤聽第二句,將其當作第一句來處理。這樣的偏誤,無論是在日常生活還是工作中,時常發生。溝通,無論是多麼簡單的一句話,背後都蘊含著無數細微的陷阱。它真的是一門值得深究的高深學問。

全球治理 (July 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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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在讀一本內容極為艱深的書,特別是有關生物多樣性問題的部分。國際間為此制定的各種議定書、條文、公約與憲章,其分類之繁多,實在令人難以想像。所有這些努力的共同目標,是試圖應對全球治理( global governance )的挑戰。 讀到這裡,我不禁放下書本,深深嘆息。當前,華人基督教界熱議「公共神學」,認為這已經是一種前瞻性的視野。然而,近年的全球疫症應當成為一個警醒:今天神學所需處理的,早已超越了區域性公共議題的範疇,而更是關乎全人類的全球性問題。 面對全球治理的挑戰,我們的神學是否具備足夠的深度與廣度來回應?我們是否能在全球問題上提出有建設性和啟發性的神學思維?或許,這正是教會在未來必須要面對的重要課題。

燒臘的 bias (July 24, 2020)

繼上次【沖咖啡的 bias】之後,最近又遇到了一個類似的經歷。這次是在燒臘舖買外賣:一盒是給父母的,一盒是給自己的。我給父母點了一磅叉燒,接著又點了叉鴨飯作為自己的餐點。然而,回到家後才發現,我的那盒竟然是燒鴨飯! 我猜測這次的錯誤,背後的偏誤原理與沖咖啡時的情況如出一轍。上次和這次,我的點餐都有兩樣食物。對方在聽了我點的第一樣之後,大概潛意識中已對我的第二個選擇形成了預設:當我先點了一磅叉燒時,他或許認為我不可能接著再點一份包含叉燒的叉鴨飯。於是,他的聽覺在某種程度上過濾了我的話,把我的叉鴨飯理解成了燒鴨飯。 當時,那位燒臘師傅是背對著我切燒味的,我也沒有料想到會有什麼差錯,便沒有特別留意檢查。如果我當時換一個點餐順序,比如先點叉鴨飯,再點一磅叉燒,也許這個錯誤就不會發生了。但日常生活中,我們的言語怎可能每次都經過仔細分析後再表達呢? 這樣的生活智慧,或許只能在一次次的錯誤中慢慢積累,而難以處處用理性去計算和規避。畢竟,生活的隨性和不完美,正是其趣味所在。

遊花園 (August 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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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大約七點左右出發,前往 Bob Hunter Memorial Park 。這次的行程真是大有收穫,沿途看到各種不同的花。白色的花就有三種之多,紫色的花有兩種,黃色的花也有兩種。另外,還注意到地上矮小的葉子:四葉草密密麻麻地鋪滿一片,還有三葉草點綴其中,別有一番趣味。 我們沿著一條很長的路徑行走,接著進入樹林。樹林裡雖然花朵稀少,但葉子的形態卻豐富多樣。有的樹被砍伐後僅剩下樹墩,樹墩看起來滿是風蝕的痕跡,卻在裂縫間頑強地長出新葉,讓人感嘆生命的韌性。森林中的樹木多是筆直向上的,彷彿在競相爭奪陽光。但抬頭望去,我卻發現一棵樹的樹頂是彎曲的,也許在成長的過程中遇到了某種障礙,才被迫改變方向吧。 走著走著,我注意到某處的矮小葉子竟然呈現兩層不同的綠色:上層是深綠,下層是淺綠。兩層葉子之間的距離極短,幾乎是疊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視覺效果。這細緻的綠色層次令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我們在公園裡步行了將近兩個小時,肚子開始咕咕叫了,於是踏上回程,順道到麥當勞買了早餐,帶回家慢慢享用。

太陽花,誇啦啦! (August 1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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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早出門到 Sunf今天一早,我出門前往 Sunflower Farm 。今天是他們季末最後一天開放,因此看到許多向日葵都已垂下了頭。當我走過花田時,不禁感到一種奇妙的場景:彷彿皇帝出巡,百姓夾道跪拜。然而,偶爾也能發現幾棵「死硬派」的向日葵,堅守著高昂的姿態,宛如聖經中但以理的三個朋友,誓死不屈服一般。 雖然今天是向日葵季的尾聲,但仍有一些意外收穫。原來,向日葵的莖葉上竟長滿了細小而堅硬的毛;而向日葵的種子則晶瑩剔透,格外吸引目光。我還意外發現了一種黃翅膀的蜜蜂,它們的翅膀顏色與向日葵的金黃色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仔細觀察,根本分不清這是蜜蜂的翅膀,還是向日葵的花蕾。 更出人意料的是,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現一對酷似蜜蜂的昆蟲,正大搖大擺地在向日葵上交配!一邊是勤勉的小蜜蜂忙著採蜜,一邊是這對昆蟲熱火朝天地「忙著增產」,相映成趣!哈哈!

技術基督徒 (August 24, 2020)

 "In this analytical and technological age there is no shortage of books on the church booktables, or sermons from the pulpits, on how to pray, how to witness, how to read our Bibles, how to tithe our money, how to be a young Christian, how to be an old Christian, how to be a happy Christian, how to get consecrated, how to lead people to Christ, how to receive the baptism of the Holy Spirit ..." (Packer, Knowing God , p. 26) ------------------------------------------------------- 你聽見這麼多的 “how” 嗎?嘗試讀出來,你有什麼感受?或許你會停下來想一想:如果基督徒只問「如何」,他會變成一個怎樣的基督徒?是否真的任何與信仰相關的事都可以用「如何」來解決?即使問題得以解決,這就能使人成為真正的基督徒嗎?這就意味著他真的認識神嗎? 原文中一個接一個的 “how”,就像浪潮不斷湧來,迫使我們去思考這些問題。然而,可惜的是,幾本中文譯本僅僅翻譯了第一個「如何」,便草草了事,讀起來平靜無波,完全失去了原文的層次與力量。事實上,這一連串的 “how” 不僅僅是提問,而是揭示「分析與科技的年代」(“analytical and technological age”)的本質:一個技術主導的年代。 法國思想家 Jacques Ellul 早在 1950 年代的著作《技術社會》( The Technological Society )中,已經論及科技時代的特徵正是技術的支配。技術的年代是否也會催生「技術型基督徒」?這樣的基督徒是否僅僅問一句「如何」,便心安理得?技術之所以吸引人,正因其容易被規範、被鑑定。然而,當「鑑定」本身也淪為一種技術時,技術便成為唯一的關注,而內涵則被拋諸腦後。 如...

人生問題何處安頓 (August 26, 2020)

  "Once you become aware that the main business that you are here for is to know God, most of life’s problems fall into place of their own accord." (Knowing God, VIP, 1993, p. 34) 「當我們知道自己的人生大事是要認識神, 生活中的大部分問題便能妥善處理。」(《認識神》, 2003, 頁 38) -------------------------------------------------- 人面對問題,往往習慣於設法解決,至少也會試著去處理它。然而,巴刻的觀點卻與此不同。他認為,認識上帝並不是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當我們真正認識祂時,回首再看,曾經那些令人挫敗、頭頭碰著黑的經歷,竟然會發現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安頓之處(“fall into place”)。問題或許並未真正解決,但因為有了上帝,一切都能歸於平靜,甚至我們不再覺得需要刻意去處理它們。 正如上一章所提到的,若我們以追求上帝為至寶,世上的一切都會成為糞土。同樣地,約伯在經歷苦難之後,雖然始終未能得知苦難的真正源頭,但他在面見神後的結論卻是:「如今親眼看見祢」。看見了上帝,或者用這本書的語言來說,認識了上帝,一切都安頓了。我們不再需要追問人生其他問題的答案,因為人最迫切的需求並非得解答,而是得解救。而認識神,不正是認識解救的源頭嗎?

如何閱讀《認識神》 (August 28, 2020)

 我們齊來看看以下的評論, 就知應如何閱讀和翻譯《認識神》: 1. 巴刻自己的評論(《全民神學家巴刻》, 第253頁) 「他 (巴刻) 也認為這本書的內容有點深, 不是所有人都讀得懂, 應該不可能成為暢銷書。不過,巴刻認為,一本書的主題既然是『神』, 就不可能不深。」 2. 斯托得 (John Stott) 的評論(《全民神學家巴刻》, 第254頁) 「他覺得這本書沒有辦法一口氣讀完, 讓他頗有挫折感。因為閱讀巴刻的文字使他感觸良多, 促使他不斷停下來禱告。斯托得寫道:『巴刻在書中帶出的真理挑旺靈火,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每讀完一段, 就要停下來敬拜和禱告。』」 3. 曾劭愷(《全民神學家巴刻》,第371-372頁) 「巴刻教授擅用簡潔有力優雅的文字鑒察人心。他的著作字字藏珍、字字扎心。如此簡明的神學,其實根本不需任何人來介紹。」 也正因為文字簡明清晰,我們很容易忽略巴刻本人對這本書的評價,指出這其實是一本不易讀懂的書。我們之所以覺得容易讀,或許是因為我們將每一句話視為理所當然,沒有停下來細細思考。然而,當我們放慢腳步,停下來默想時,便會發現巴刻所說的每一句話,遠非表面看來那麼簡單。他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選用的每一個字,都可能成為帶領我們更深入認識神、認識自己的途徑。

上帝向你說話 (September 1, 2020)

 "the great God before whom the nations are as a drop in a bucket, comes to you and begins to talk to you through the words and truths of Holy Scripture. ... God is actually speaking to you – you! – through the biblical message." ( Knowing God , IVP, 1993, p. 36) 「偉大的神 (萬國在他面前如水桶中的一滴!) 來到我們面前, 藉著聖經的話和真理向我們說話, ... 神其實一直藉著聖經的訊息向我們說話 — 不錯, 是向我們說話!」(《認識神》, 2003, 頁 41) ------------------------------------------------------ 「向我們說話?」 「不錯!」 「但我覺得,『我們』 大概不包括我囉。而是指『我們』當中神看重的人吧!或者是我身邊的弟兄,卻不會是我這個小薯仔。」 「不! 你錯了! 是你! 神是向你說話!」

你喜歡什麼? (September 11, 2020)

 在那裡有雅各井。耶穌因走路困乏,就坐在井旁。那時約有午正。有一個撒瑪利亞的婦人來打水。耶穌對她說,請妳給我水喝。(約 4:6-7) ------------------ 在耶穌與撒瑪利亞婦人對話的過程中,經文並未記載那婦人是否給耶穌水喝。正常來說,人往往會因投入於自己熱愛的事而暫時忘記身體的疲憊和痛苦。我記得那年因嚴重心臟病住院,有一次,一位姊妹來探病時問了我聖經問題,我便與她分享解答。事後,她回憶說我當時的眼神如同發光一般。或許,正因為主耶穌喜愛與人談論屬靈的真理,所以祂能忘卻自己的困乏。 那麼,我們呢?我們又是因什麼而能忘卻困乏與痛苦?我們真正喜愛的是什麼呢?

容易犯上第二誡 (September 17, 2020)

 "... we are not to make use of visual or pictorial representations of the triune God, or of any person of the Trinity, for the purposes of Christian worship. The commandment thus deals not with the object of our worship, but with the manner of it; what it tells us is that statues and pictures of the One whom we worship are not to be used as an aid to worshiping him." (Packer, Knowing God , p. 44) 「我們不可採用三位一體真神或任何一個位格的神做任何事覺的圖像, 作為敬拜的用途。因此,這誡命不僅涉及我們敬拜的對象, 還涉及敬拜的形式; 這誡命吩咐我們不可用真神的雕像或畫像, 來做敬拜祂的輔助工具。」(巴刻,《認識神》, 2003,頁 50-51) ----------------------------------------------- 這一段探討十誡中的第二誡:「不可雕刻偶像」。中譯將 “deals not with” 翻譯為「不僅涉及」(“deals not only with”),可能稍顯不謹慎。然而,即使如此,雖然這一誡命並非關乎「對象」("object")的問題,而是關乎「方式」("manner")的問題,但通讀全章,仍難以察覺巴刻對雕像或畫像有任何欣賞之意。因此,即使譯有偏差,也無傷大雅。 然而,對多數人而言,最難接受的或許是其中的表述:“as an aid”——「作為輔助」。如果我並非將像視為敬拜的對象,而只是用作輔助工具,這也不可以嗎?例如,當我看到一幅描繪耶穌被釘十字架的畫像,深刻體會到上帝的愛,從而立刻讚美上帝,那麼這幅畫像是否就成了我的輔助工具?雖然我的目光落在畫像上,但我清楚地意識到,我讚美的並非這幅畫,而是那看不見的上帝。然而,即便如此,我是否仍有可能觸犯了拜偶像的罪? 從這樣的觀點來看...

主的羊 (September 19,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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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主的羊, 躺臥青草上, 藍天白雲日, 高照暖心腸; 四眼矇矓矓, 睡意隨風從, 枕首在主前,    恩感如淙淙。

我們應當如何論述我們的對手? (October 8, 2020)

 Or does the phrase Son of God imply that Jesus, though in a class by himself among created beings, was not personally divine in the same sense as the Father is? In the early church the Arians held this, and in modern times Unitarians, Jehovah’s Witnesses, Christadelphians and others have take the same line of thought. (Packer, Knowing God, p. 55) 又或是「神子」這一個稱謂暗示耶穌雖然是舉世無雙的人, 但祂並非跟父一樣是神? 在初期教會時代,有亞流派持這種觀點; 自改教運動至二十一世紀, 則有神體一位論派、耶和華見證人、基督兄弟會等站在這陣線。(巴刻,《認識神》, 2003,63) ------------------------------------------------- 讀到這一句,不禁停下來稍作查考。亞流主義實際上承認基督具有某種程度的神性,但其神性並不等同於聖父的神性。摩門教的思想在某種程度上與此相近。然而,神體一位論及基督弟兄會卻完全否認基督擁有任何神性。因此,當巴刻描述基督並不具備如聖父一般的神聖本質(“in the same sense as the Father”)時,這實際上只是在討論前兩者的觀點罷了。至於這四者是否「持有相同的思想路徑」(“take the same line of thought”),則見仁見智。 此外,中譯甚至簡化為「並非父一樣是神」,這種翻譯卻欠缺一絲細膩的考量。你或許會問,面對這些異端,是否有必要如此細緻地區分?畢竟,不論承認基督具有限度的神性還是完全否認神性,它們終究是錯誤的,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然而,若我們不認真了解並精確闡述對手的觀點,又有什麼理由要求對方認真聆聽並正確理解我們的立場呢?

翻譯中的信仰衝突 (November 10, 2020)

 "the inevitable consequence of unregeneracy is unbelief" ( Knowing God , p. 71) 「人未曾經歷重生,是因為他們不信」(《認識神》, 2016, p. 81) -------------------------------------- 中譯恰好與原文意思相反。原文的意思是,未能重生的人,是不會相信的。這凸顯了巴刻與我們一般所理解的救恩論有著顯著的不同。巴刻秉持不折不扣的加爾文主義觀點,認為人類因完全墮落,甚至連接受耶穌基督為個人救主的能力都沒有。要使人接受福音,首先必須使那人重生。換言之,那人在尚未接受福音之前,已經由聖靈使其重生! 然而,我們一般的理解卻是先決志後重生。如此一來,問題便出現了:人若未重生,又如何有能力決志接受福音呢?針對這一點,產生了各種不同的解釋。有些人認為,聖靈會感動人決志;也有人辯稱,即便沒有聖靈的工作,人的決志僅僅是一種接受禮物的行為,並不算是人的功德,因此與因信稱義的教義並不相矛盾。然而,也有人指出,這種辯稱仍帶有半伯拉糾主義(Semi-Pelagianism)思想的嫌疑,存在一定的爭議。 但無論採用哪種解釋,這都反映出翻譯工作的挑戰性和複雜性。翻譯者往往會因語意的取捨而陷入思想的衝突之中。然而,若能在取捨的過程中保持開放的態度,翻譯的過程不僅僅是文字轉換的技術性工作,更可以成為一個促進文化與信仰深入對話的機會與橋樑。這樣的翻譯,不僅是語言的橋樑,也是思想與靈性之間的橋樑,使不同文化和神學傳統能夠彼此交流,共同追尋真理。

訊息神學有可能 (December 2, 2020)

 最近閱讀有關科技的書籍,深感超人類主義(Transhumanism)對基督教提出了嶄新的挑戰。超人類主義主張,人類可以透過科技的力量進化為新物種。在這個進化過程中,人類的身體甚至可以被機械所取代,形成所謂「賽博格」(Cyborg)。最終,人的思想亦可被上載到雲端,人的肉體就僅僅成為一個暫時的載體,可以隨時被更換。而最核心的,則是雲端中保存的訊息與意識。 西方基督教界已經出版了數本書籍來回應這一趨勢,試圖從神學視角探討其背後的倫理與神學意涵。然而,當深入研究科技在過去兩個世紀的進程時,發現哲學早已積極參與這場對話。哲學不僅與科技展開交流,也對其背後的基礎理論進行了深度探討,例如數據哲學(Philosophy of Data)和訊息哲學(Philosophy of Information)。這些基礎理論的對話建構了哲學對科技思潮的理解基礎,並最終發展到今天與超人類主義結合的狀態。 反觀神學,卻發現其對科技的回應較為稀疏,尤其是在基礎理論層面的對話中幾乎缺席。數據、訊息、系統論(Cybernetics)、控制論等領域雖是現代科技的核心,但神學甚少進入這些基礎對話。其實,基督教信仰與訊息理論有著深刻的潛在聯繫。上帝的啟示就是「道」,即訊息,而「道成肉身」則是訊息與其本體的結合,展示了一種無法分割的完整性。然而,超人類主義卻試圖將主體(人)與訊息分割,並將人的存在簡化為可上載、可複製、可替代的數據,這與基督教信仰的核心理念可謂背道而馳。 神學必須勇敢地與今日的科技進行對話,因為這種對話是對科技決定論的一種抗辯。對話的本質在於宣告:人類並非科技的奴隸,也絕不會成為科技的附庸!上帝所創造的人,擁有不可取代的尊嚴與價值,其身心靈的完整性是任何技術手段都無法取代的。 因此,神學的責任不僅是回應,更是以超越性的視野去指引科技的發展,使之符合上帝創造的旨意,並尊重人類作為受造者的神聖地位。唯有如此,科技才能真正成為服事人類和榮耀上帝的工具,而不是一條引領人類走向迷失的道路。

巴特與貝多芬 (December 28, 2020)

巴特對莫札特音樂的熱愛眾所周知,但他在《教會教義學》的寫作節奏卻更像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特別是第一樂章中,貝多芬將開頭的四個音符進行了出神入化的變奏。而當你閱讀巴特的《教會教義學》時,也不難感受到,他經常圍繞著某一個核心主題,反覆地、從多個面向加以闡述。這種手法彷彿是一種螺旋式的變奏,在重覆中不斷推進和深化,使神學論述如同音樂一般,演變為一篇又一篇彼此呼應的樂章。 這種風格不僅體現了巴特思想的深邃與層次感,也讓他的神學論述帶有一種藝術的韻律與美感,彷彿每一段都是音樂中的主題與變奏,讓人隨著他的邏輯步步深入,直至與他的神學核心共鳴。

自閉兒童與人工智能 (January 1, 2021)

有些自閉症兒童對知識懷有極大的熱愛。他們雖然較少與人交流,但卻常熱衷於向他人談論自己感興趣的知識。然而,由於他們的表達方式和溝通模式較為獨特,一般人往往難以長時間與他們深入交流。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是否可以利用人工智能 (AI) 幫助這些自閉兒童與外界建立聯繫?是否可以讓人工智能作為一個起點,讓他們與載有他們喜愛的知識的 AI 建立「友誼」,並逐步引入真人的參與,最終帶領他們進入社群? 我相信,人工智能可以成為一個理想的中介,幫助自閉兒童邁向社群互動。一方面,AI 的反應介於人類和機械之間,既不像人類那麼複雜且可能充滿情感暗示,也不像傳統機械那樣冷冰冰、毫無靈活性。另一方面,自閉兒童的生活特質中常常帶有一定的機械化模式。例如,他們可能喜歡重複某些特定的行為,或者在行走時總是沿著同一條固定路徑,絲毫不偏差。這種特質使他們更容易接受和適應 AI 的陪伴與互動。 因此,AI 有潛力成為自閉兒童最理想的朋友和橋樑。它可以根據兒童的喜好設計對話和活動,滿足他們對特定知識的熱情,並在他們感到舒適的方式下,持續陪伴並支持他們。在此基礎上,逐步引入真人的互動,讓他們在熟悉與信任的環境中慢慢建立與人交流的能力。這種循序漸進的方法不僅有助於拓展他們的社交圈,也可能幫助他們在與人相處時感到更加自在和自信。

神學家 (January 5, 2021)

  如果 禱告是神學家的心臟 , 寫作就是他們的血液 , 講道就是他們的生命 。

發夢 (January 5, 2021)

 作為老師,我總會做一些與學校相關的夢。昨晚便剛剛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還是個研究生,正在與指導老師討論我的論文。其中有一節涉及神學家的生平,我選了兩本書作為參考。但老師建議我只讀其中一本就夠了,並要求我講述那本書的內容。然而,我卻尷尬地告訴他,那兩本書我都還沒來得及讀。他接著提醒我,讀書報告必須在今晚七點半前交上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是下午一點,而我還得負責主持一個大會,估計要到四點鐘才結束。這樣一來,我根本不可能完成讀書報告。老師見我這樣的情況,便給了我另一個較簡單的作業,但仍然要求在七點半前完成。這次的功課是讓我在網上找到一篇論文,從中找出那些多餘的內容。他還提到,那篇論文曾引發過集體訴訟。我隨口說了一句:「論文竟然可以 cost a lot of money!」 我覺得這個功課應該能趕得上交,於是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當時我還想著,交功課時一定要發一封正式的道歉信給老師。就在這時,我突然醒了,才發現這只是一場夢。我就比在夢中鬆一口氣更加鬆一口氣! 但你們說,這個夢有何屬靈意義?

Lego 與兒童心理 (January 6, 2021)

現代心理學常透過兒童的繪畫來分析他們的心理,因為繪畫是一種創作活動,能反映兒童的情感與思維。然而,砌 Lego 同樣是一種創作形式,而且是立體的。我們是否可以利用砌 Lego 來分析兒童的認知取向和心理狀態? 這個想法值得探討。假如給予兒童不同形狀與顏色的 Lego 方塊,沒有任何圖則或指示,讓他們自由發揮創作,整個過程就可以成為觀察的重點。研究員可以記錄兒童在砌 Lego 時的行為,例如:他們是否有計劃?是否會不斷調整或嘗試新的方法?是否展現出對特定顏色或形狀的偏好?完成作品後,研究員還可以根據設計好的問卷與兒童交談,深入了解他們的創作動機和想法。 這種方法或許能提供一些平面創作(如繪畫)所無法揭示的心理資訊。砌 Lego 的過程涉及空間思維、手眼協調、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創造力。更重要的是,立體創作的結構性和層次性,可能更能反映兒童對世界的認知模式與心智運作方式。例如,他們是否傾向於建構穩固的結構,或者偏好非傳統所接受穩固的形象?這些細節都能提供重要的心理線索。 透過這種分析,我們不僅能更全面地了解兒童的認知能力與創造潛力,還可能發現一些平面創作無法觸及的心理特徵,從而為兒童的教育與發展提供更多啟發。

從做衣到文化 (January 10, 2021)

曾有神學家指出,人類文化本質上是壞的,因為亞當與夏娃犯罪後,才開始用葉子編做裙子(創 3:7),這就是人類文化的起點。文化既然是罪的結果,似乎就不能被看作是好的東西。 然而,我們也不要忽略,上帝隨後親自為他們用皮子做衣服(創 3:21)。這一行動表明,上帝在某種程度上肯定了人類文化的存在。上帝用動物的皮子做衣服,一方面是預表將來那「上帝的羔羊」——基督——將為世人的罪捨命;另一方面,上帝親手為人做衣服,也顯示了人類文化的不完美需要上帝的介入與拯救。 因此,當我們思考人類文化時,也應當聯想到上帝更高且更美的救贖計劃。雖然人類文化充滿不足與破碎,但它也具有指向上帝工作的能力。而這種能力並非來自文化本身,而是基於上帝的啟示,這正是上帝賜予的恩典。 人類文化的價值,不在於它的完美,而在於它能反映並引領人看見上帝更偉大的作為,進而讓我們對祂的救贖充滿盼望與感恩。

自由 (January 10,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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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橫交錯間,都是大塊大塊的空白處。 你喜歡嗎?你喜歡自由嗎? 看來很自由,卻重重給黃線圍著。 我倒喜歡走那狹窄的路線; 走來走去,見盡頭? 再回頭走,轉過角位, 總發現那個從未走過的路, 對我來說這才是自由。

老作與真實 (January 13, 2021)

還記得初中時上作文課,老師出了一個題目,名叫「惡夢」。我苦思良久,毫無頭緒,便問身旁的同學。他卻輕鬆地說已經想出了一個故事。而我左思右想,還是找不到靈感,只好記下自己最近發的一個真實惡夢: 「我夢見自己在陰森的黑夜裡,孤身一人漂浮在水面上。突然,一隻手從水中伸出來,抓住我,把我拉上了岸。上岸後,我走進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邊的牆上掛滿了恐怖而血腥的畫。我戰戰兢兢地往前走,步履沉重,心跳如鼓。不久,我便驚醒了。醒來後,還有點心驚...」 那時我以為寫真實的惡夢能拿高分,結果得分卻頗低。反觀那位同學的作品,竟被老師大加讚賞,還在全班朗讀他的文章。他的故事內容其實並不特別恐怖,只是一個「夢中夢」的情節。 老師評點時說,有時寫恐怖氣氛不一定要「畫公仔畫出腸」,過於直白反而減少了效果。從那時起,我開始明白,老作總比真實更吸引。

與上帝「共創」 (January 22, 2021)

從個人到社會,我們似乎都深陷於罪惡的循環之中。一次又一次地犯罪,又一次次地宣稱要悔改或改革,改變之後看似有了新氣象,但最終仍回到舊我,重蹈覆轍。從以色列民多次離棄神的歷史,到今日人類社會反覆上演的混亂,這樣的循環從未止息。 然而,上帝的創造正是為了打破這種混亂的循環。救贖是創造的延續,創造本身已預設了上帝與人立約的救贖計劃。這或許就是卡爾·巴特所說的「創造作為約的外在基礎」的意涵。上帝在創造中已包含祂對人的救贖旨意,為的是讓人從混亂中得自由,回歸祂的秩序與愛。 如果上帝的創造包括祂的掌管與拯救,那麼我們作為基督身體的教會,也應與祂同工,共同對抗混亂的循環,並與祂「共創」(co-create)。教會不僅是被動地領受恩典的群體,也是積極參與上帝救贖計劃的一部分。上帝賜予普世恩典,讓人類在不同崗位中管理大地,實踐祂的創造使命。 試想,如果沒有上帝的普世恩典,如果上帝不掌管天地,這世界的混亂是否會比今日更加失序、更加黑暗?正因上帝掌管一切,即便在最黑暗的時候,仍有秩序的殘餘,仍有盼望的微光,呼喚我們回應祂的愛,進入祂的計劃,為祂的國度作工,成為祂創造秩序的見證者與參與者。

導讀 (January 22, 2021)

近日因疫情關係,網上湧現不少關於神學經典著作的導讀講座。這原本是一件好事,讓更多人坐在家中電腦前,用Zoom聽講,接觸這些信仰瑰寶。然而,我不禁想到,如果這些導讀最終未能推動信徒親自拿起經典閱讀,那麼這些講座終究只會如曇花一現,曲終人散。 這種情況令人聯想到中世紀天主教的舊路——信徒來朝聆聽,看似熱鬧非凡,卻始終沒有每人手執一本經典,沒有進一步深入與神的話語對話。其實今天信徒最需要的,並非只是別人口中的經典內容,而是親身閱讀、沉浸其中,經歷那些文字帶給教會的洗滌與更新。 導讀應當是橋樑,而非終點。唯有信徒真正走進經典,感受其深刻的屬靈啟迪,這些導讀才能達到其意義所在,讓神學經典不再只是遙遠的知識,而是活生生的生命之泉。

食的美學 (February 1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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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第一次品嚐 IKON Sushi ,吸引我的,不僅是壽司本身,而是它的包裝設計。是誰想到用 Furoshiki wrapping (風呂敷包裹)?又是誰設計了那精緻的趟盒?這一切都顯得格外用心。 Furoshiki wrapping 帶來一種樸素而親切的感覺,彷彿一份帶著溫度的禮物。而趟盒則散發出一種高雅且略帶神秘的氣質,讓人對內裡的美味充滿期待。這種滲透民間的美學,不張揚、不浮誇,與新年常見的大紅大紫、大魚大肉形成鮮明的對比,卻自成一派,令人眼前一亮,心中一暖。

真光掩不了 (March 3, 2021)

 耶穌又對眾人說「 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 就不在黑暗裏走, 必要得著生命的光。」(約 8:12) -------------------------------------------------------------------- 思考: 基督已經復活,祂是世界的光,正普照大地。然而,強權試圖遮掩這光,使大地陷入昏暗。然而,無論如何掩蓋,這光的存在依然是真實不可否認的事實。而教會正是這光的鐵證。 教會首先領受了這生命的光,成為承載光的器皿。她的使命不僅在於自己存活於光中,更在於引導世人穿越黑暗的遮擋,見到那真正的光明——基督自己。 這光,無論世事如何變幻,依然照耀;這使命,無論道路多麼艱難,依然不變。

溫柔的內在對抗 (March 3, 2021)

近日在 Academia.edu 收到讀者來信,提到在當前的香港局勢之下,十分希望多了解潘霍華在獄中的經歷。因此,我翻閱了幾年前刊登的一篇文章〈思考潘霍華《獄中書簡》中文版〉。原本我已記不起自己當時寫過什麼,但在今天香港民主派47人被控的慘痛情境下,發現其中一點特別值得與大家再三分享: 一九四三年四月十四日 「 ... 但這不是我的錯處, 不過是我的命運! 格爾哈特 (Paul Grehardt) 的聖詩對我是個極大的安慰, 我正學習好牢記在心。」(《獄中書簡》香港:基督教文藝,2018。) 思考: 我們常以為,那些因行義而坐牢的人最需要的是安慰。或許正因如此,《獄中書簡》中譯用了「安慰」一詞。但若細讀整封信,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潘霍華需要安慰。從文字可以看出,他的意志並不消沉,反而清晰地認知到,這並非他的錯處,而是他的命運。熟悉潘霍華生平的人都知道他為何被囚——他是因抵抗納粹暴政而入獄。與其說他需要安慰,不如說他需要「對抗」。(信中原文 dagegen ,直譯為「對抗」,而非「安慰」。) 這種對抗或許不是外在的直接抗爭,而是一種有意識的內在抗衡。因此,他選擇將詩歌牢記在心,作為力量的來源。 然而,「對抗」這個詞,往往讓人聯想到心中充滿怒火或鬥志。但當你讀完整封信,會發現潘霍華心中並無怒火,反而滿溢感恩之情。他甚至留意到庭院裡畫眉鳥的歌聲。試想,一個心中滿是怒火與戰鬥意識的人,又怎能聽見如此細膩的美好 歌聲 呢? 面對極權主義,最有效的對抗或許並非以暴制暴,而是以溫柔對抗邪惡。這樣的溫柔,正是耶穌十字架之路的寫照——以無聲的力量對抗罪惡,並帶來救贖與盼望。

與復活的基督同度受難節 (April 2, 2021)

在教堂中,手握那一口分派給每人的釘子,凝視著它,隨著詩歌的旋律輕聲唱和,聆聽講道,默想基督的受難。在這樣的氛圍裡,心中愈發渴慕基督,彷彿祂就在身旁。祂伸出那帶著釘痕的手,我情不自禁地靠近祂的胸前傾聽,只聽見祂溫柔地說了一句:「來跟從我。」 於是,我放下了那口釘,隨著祂前往隱密之處,為那些哀傷痛苦的人禱告去了……

馬大的信心 (April 14, 2021)

  馬大對耶穌說,主阿, 你若早在這裡, 我兄弟必不死。就是現在, 我也知道, 你無論向神求甚麼, 神也必賜給你。耶穌說,你兄弟必然復活。馬大說, 我知道在末世復活的時候, 他必復活。(約 11:21-24) --------------------------- 馬大是一位充滿信心的姊妹。雖然她當時並不知道主耶穌會使拉撒路復活,因為她以為主所指的是末日的復活,但她說,她知道現在主向天父求什麼,天父都會賜給祂。這顯示馬大深信主一定會因著拉撒路的死有所行動,即使她不確定主會怎樣行。 當我們面對困難時,即使不知道主會如何成就,仍應當像馬大一樣,堅定地相信天父必定應允主的祈求,而主也確實在天父的右邊為我們代求(羅馬書 8:34)。讓我們學習像馬大那樣的信心,在未知的處境中依然完全信靠主的作為與旨意。

鋼琴協奏曲與創造進程 (April 28, 2021)

  神的創造進程猶如一首鋼琴協奏曲。神是作曲家與指揮家,自然萬物是管弦樂,人則是鋼琴。人比萬物更加精巧細緻,正如鋼琴相較於其他樂器更為多變。創造的進程如同協奏曲一般,也分為三個樂章。 (一) 神的創造與人的偏離 神在起初創造天地時,洋溢著無比的喜悅。祂最後創造了人,讓他們按照祂的心意管理大地。然而,人犯罪偏離了神的旨意。這就如同協奏曲的第一樂章,那充滿輕快節奏的呈示部(exposition)表達神創造時的興奮心情,而鋼琴家重複演奏呈示部(double exposition)則象徵人起初依神的旨意治理大地。然而,當第一樂章進入鋼琴獨奏部分(cadenza),演奏家即興展現技巧,卻意表人偏離神的心意,自我為中心,未將榮耀歸給神。 (二) 救贖的愛與盼望 在人犯罪之後,神因著對世人的大愛,差派祂的獨生子降世為人,又賜下聖靈引領人歸向祂。這一段以協奏曲的第二樂章來表達,抒情的旋律與慢板節奏象徵神的愛與耐心。第二樂章通常以緩慢的進程鋪陳情感,正如救恩是橫跨歷世歷代的應許,而聖子降世為人,也需從嬰孩開始,漸漸學習、成長,完成救贖的使命。 (三) 復和與創造的喜樂 得救之人聯合為基督的身體——教會,與神同心完成祂創造的旨意,成為大地的好管家。這如同協奏曲的第三樂章,以輕快的節奏呈現復和後的喜悅。當人類與天地回歸神的心意時,創造最終展現出其和諧與榮耀,充滿歡樂與盼望。 神的創造進程,不僅如鋼琴協奏曲般井然有序,亦充滿豐富的情感與深遠的意義,見證了神愛的偉大與祂計劃的完美。

爵士音樂的人生 (May 16, 2021)

喜歡爵士音樂,是因為它展現了一種遊戲人生的巧妙技藝。它看似隨意地描繪人生,卻以調皮的韻律扭轉生命的步伐,不讓它匆匆而過。在爵士音樂的世界裡,工作與娛樂、沉重與輕鬆、認真與玩耍早已融為一體。或許,這正是世界本來的模樣。

基督教啓蒙運動 (May 30, 2021)

 過去曾發表一系列文章,嘗試以三一論與基督論建構一套文化神學 [註一]。這體系最終以基督的三重身份——先知、祭司和君王,來統攝三大人類文化結晶:自然科學、人文科學及社會科學。簡而言之: 先知與科學 先知見證上帝的真理,對上帝的話語保持嚴謹,既不多說,也不少說。科學的精神與此類似,秉持 信實 的態度,研究得出多少,就說多少。先知對上帝話語的 信靠 ,也成為科學探索創造界法則的基礎—— 有信 。 祭司與人文 祭司充滿對人的關懷,基督作為大祭司以 愛 為世人捨身。而人文科學,如歷史、哲學、文學和藝術等,也本著對人的關懷,探求人的真理,體現出 愛的表現 。因此,祭司的傳統能夠奠定人文精神—— 有愛 。 君王與社會科學 基督是君王,統治衪的子民。而社會科學作為解釋與管理社群的學問,從社區到國家再到全球,皆 盼望 完美的秩序。教會對基督再來之王統領萬有的 盼望 ,也成為社會科學的終極期盼—— 有望 。 如此,基督既統領了三大文化結晶,信徒也可以參與其中的工作。更重要的是,既然基督的三重身份統攝了這三大文化結晶,祂同樣掌管這三大知識體系。換句話說,凡與這三大體系相關的知識,都能見證基督,見證上帝的榮耀。 基於此,基督教是否也能擁有她的「啟蒙運動」?昔日法國啟蒙運動中,狄德羅(Denis Diderot)以《百科全書》構建知識體系;今天,我們是否可以藉著基督的三重身份,為人類知識建構一個全新的體系?昔日的啟蒙運動以人類理性為中心,而基督教的啟蒙運動,則以基督為中心——是基督啟蒙我們。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中的 “Light”,正是基督的真光。這真光光照我們,讓我們透過世界各大知識體系看見基督。 因此,我們或許需要改寫培根的名言:「知識不再是力量,而是服侍。」如果知識僅僅被視為力量,那麼知識便會被當作武器,用於控制和壓制。然而,若知識是一種服侍,尤其是教會用來服侍世界,信徒便能參與世界各知識範疇,以知識見證基督的真光。故此,我們可以說:「知識就是服侍」,同時也可以說:「知識就是見證」! ---------------------------------------------------------- 註一:拙著依次序有:〈思考三一上帝中父與子的關係〉、〈思考三一上帝中聖靈跟聖父和聖子的關係〉、〈思考三一上帝與文化〉、〈思考三一與文化使命〉及〈基督詮釋學〉...

沉著閱讀潘霍華 (August 30, 2021)

 正在準備與弟兄姊妹一起讀潘霍華的《追隨基督》。中文版代序的開頭,就是那句幾乎每位信徒都耳熟能詳的話:「當基督呼召一個人,衪是召他來為衪死。」這句話其實出自《追隨基督》第四章。但我們是否有思考過這句話的上下文究竟在說什麼?第四章所提到的「死」包含哪些層面的含義?而潘霍華在前三章的鋪陳中,究竟建立了什麼基礎,才引出了這樣的論述? 坦白說,我懷疑有多少信徒願意花時間去深究這些問題。或許,人天生就喜歡金句(不信的話,可以看看 Facebook);或許,人也偏愛那些帶有刺激性或挑釁意味的語言。「呼召人去死」這樣語帶震撼的說話,的確有其吸引力。然而,如果信仰僅僅訴諸於口號和魅力,那麼基督教會恐怕早已被當權者統戰或瓦解了,根本不會存續到今天。 但願教會能重新回到神學家的著作,就如同回到聖經一樣,以沉著的態度去閱讀、思考,並勇敢地面對當前的挑戰。信仰的深度不應止於表面的震撼,而在於透過扎實的思索,尋找到與生命對話的力量。唯有如此,教會才能真正地持續更新,見證基督的真理。

神學也朝聖 (Sept 2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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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旅人」這個概念,原則上值得肯定。在信仰層面進行反思,確實非常重要。然而,身處21世紀這個網絡社群和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幾乎每個人都擁有多個社交平台,足不出戶即可知曉天下事。在這樣的社會意識形態趨勢下,如果我們仍然沿用一種「獨個兒的朝聖之旅」的模式,這似乎還停留在20世紀初,甚至更早期的神學思維中。 不僅信徒需要經歷神學旅程,神學本身也需要與時俱進的旅程。因為我們無法像生活在平行時空中那樣,脫離現今的生活處境來進行信仰的朝聖之路。若不考慮當代的文化與科技,信仰很容易被邊緣化。因此,並非不提倡「朝聖之旅」,而是必須在當今的科技文化環境下,重新思考神學的意義與實踐。 在這樣的背景下,「網絡神學」(network theology)應當成為人與神學共同朝聖道路上的重要一環。透過網絡,我們能夠連結更廣闊的信仰群體,交流多元的視角,並以此反思和重塑神學,使之更能回應當代人的處境與需求。這不僅是科技時代的挑戰,更是信仰未來的重要契機。

我為何喜歡 J-pop (Oct 27, 2021)

J-pop 確實有不少組合能傳遞青春、活力和積極向上的情感,例如 Little Glee Monster 的歌曲往往以動人旋律和勵志主題打動人心。《Whenever You Call》更是一首融合溫暖和力量的佳作,展現了組合的實力和特色。 至於 HK-pop,的確可以感受到一種成熟甚至滄桑的氣息,可能反映了香港文化和地緣政治的背景。不過,Mirror 的出現似乎為這個領域帶來了新的氣息,他們以青春、活力和多元化的形象受到關注,或許正是改變氛圍的契機!希望未來能看到更多像 Mirror 這樣的組合,為香港音樂注入更多陽光和新希望。

叫絕之後 (Nov 18,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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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參加了三場針對超人類主義(Transhumanism)的批判講座,兩場由溫哥華的神學院舉辦,一場由漢語基督教文化研究所主辦。這些講座的講員學識淵博,對超人類主義的弱點提出了精闢的批判。然而,聽多了這類講座,心中難免產生一個疑問:如果批判真能改變社會的意識形態,那麼教會就不至於像今天這樣繼續流失年輕人了。 在這三場講座中,我都提議講員嘗試與超人類主義者進行正面對話,並希望他們能認真考慮這個建議。因為對話本身是一種彼此尊重的體現,也可在彼此了解的基礎上,共同探討人類未來命運的契機。即使對話之後雙方依然堅守己見,但在交流的過程中,往往能為對方提供新的資源和視角,甚至促使彼此反思並更新自身的立場。 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我尚未看到基督教學者與超人類主義者公開對話的影片,至少在 YouTube 上沒有發現。反倒是一些科學家與超人類主義者進行了對話。或許,批判的確比對話更容易進行,也更容易吸引關注。畢竟,站在自己的立場,居高臨下地指出他人的缺陷,總比放下身段,面對可能的挑戰來得簡單而令人愉快。 然而,批判雖然可以激起短暫的掌聲和歡呼,但在熱鬧過後,這些批判對意識形態的更新究竟有多深遠?我們是否只是在一場又一場「自我肯定的盛會」中,忽略了深層次的對話與溝通?如果教會想要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有所作為,或許應該更多地參與到這些對話中,以謙卑的姿態和堅定的信念,與不同立場的人共同探討人類的未來,尋找能夠真正觸動人心的答案 。

單純的基督 (Dec 24, 2021)

近日,讀書會討論到了潘霍華的《追隨基督》第二章,其中關於耶穌與少年人談論永生(馬太福音 19:16-22)的解讀引起了熱烈討論。從潘霍華對經文的詮釋,大家驚嘆於耶穌的智慧,如何巧妙地從少年人稱祂為「良善夫子」開始,引導他看見站在面前的正是上帝的兒子;又如何三番四次擊破少年人的話語,直指他試圖逃避真正的問題。討論到這裡,眾人無不拍案叫絕,認為耶穌的智慧深不可測!當時,我也為他們這樣熱烈的反應感到欣慰。 然而,進一步深思:耶穌真的希望我們僅僅以這種方式來回應祂嗎?這種拍案叫絕的讚歎,會否讓我們不知不覺地重蹈少年人的覆轍?少年人稱耶穌為「良善的夫子」,我們則稱祂為「滿有智慧的夫子」,本質上其實並無二致。《追隨基督》的潛在危險或許就在於此:使我們沉浸於耶穌(或潘霍華?)的智慧中,卻忽略了耶穌真正的心意。 平心而論,耶穌的話語往往直白而簡單。然而,歷世歷代汗牛充棟的解讀,卻似乎讓我們心存一位越發高深、非同凡響的耶穌。我們是否該繼續如此解讀耶穌呢?當然應該!因為連祂自己都說:「你們要做比我更大的事」(約翰福音 14:12)。然而,在解讀乃至創作的過程中,我們必須謹記那單純的基督。正是因為祂的十字架和祂的義,我們才有自由去進行這些開創性的解讀。 十字架本身豈不就是單純的記號嗎?一橫一豎,毫無花巧,卻帶給我們平安與盼望。我們正是藉著這個單純的記號,教會才可歷世歷代以多方的智慧將祂單純的真理豐豐富富地傳揚開去。這就是上帝「愚拙的智慧」。

Edward Wilson (Dec 30, 2021)

Edward Wilson 去世,享年 92 歲。他是美國著名的生物學家。早年,他以研究螞蟻聞名於世,並且在動物社群學(sociobiology)的領域引發了廣泛討論。除了學術貢獻,Wilson 還是一位積極的生態保育倡導者。他創立了 Edward Wilson Foundation ,致力於保護生物多樣性 (biodiversity)。然而,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曾撰寫一本名為《創造》( The Creation )的書,內容旨在呼籲福音派牧者與科學家攜手合作,共同保護地球的環境。儘管 Wilson 並非宗教信徒,他卻堅信科學與宗教的協作是保護地球的關鍵。然而,這本書出版後,我幾乎沒看到福音派社群有任何具體回應。今日,北美福音派對於保護地球環境的冷漠態度,更令人感到遺憾與羞愧。Wilson 的努力不僅展現了科學家的遠見,也提醒我們:唯有跨越界限,攜手合作,才能真正為我們的地球創造一個可持續的未來。 福音派請細閱他的邀請: E. O. Wilson, The Creation: An Appeal to Save Life on Earth : "you have the power to help solve a great problem about which I care deeply. I hope you have the same concern. I suggest that we set aside our differences in order to save the Creation. The defense of living Nature is a universal value." p. 4 "Pastor, we need your help. The Creation - living Nature - is in deep trouble. Scientists estimate that if habitat conversion and other destructive human activities continue at their present rates, half the species of plants and animals on Earth could be either go...

夾飯的民族 (March 18,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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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到日本餐廳,點了一碗丼。侍應問我需不需要匙,我下意識地回答不需要。就這樣,我便展開了一段特別的用餐歷程。飯碗的弧度很深,讓筷子無法水平式地夾飯,每次夾飯總會掉下一些。然而,在這間餐廳,端起碗扒飯似乎有點失禮。最後,我想出了一個方法:把飯撥到碗邊,再把碗稍微傾斜,這樣筷子就能水平式地夾飯了!即便如此,最後仍剩下幾十粒飯。我便一粒粒地夾起來吃。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日本的筷子是尖的 —— 尖頭筷子能方便逐粒飯夾,確保一粒都不浪費。這或許就是日本人對於「衣食」的態度:珍惜、專注且心懷感恩。當我夾到最後幾粒飯時,發現這種逐粒飯夾起來吃的過程,竟讓人放慢了腳步。在專注夾飯的那一刻,心也隨之平靜了。在這個節奏飛快的社會裏,夾飯的過程也成了一種與匆忙文化抗衡的生活修行,讓人感受到一種難得的寧靜。

開源文化與傳統學術研究 (Oct 23,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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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開源文化(open source culture)在電腦世界的發展日益盛行。開源的核心理念是透明、協作和自由使用,讓外界能夠自由地訪查、修改和享有作品或技術,從而促進創新和進步。電腦世界不僅有硬件開源,也有軟件開源。更令我興奮的是,連研究論文也逐漸實現完全公開。這或許可以解釋人工智能在過去兩年間出現幾何級的發展。以大型語言模型(LLM, large language model)為例,除了那些大型公司如 Nvidia、OpenAI、Microsoft 和 Google 等,許多個人、群組,甚至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公司也紛紛推出他們的 LLM。同時,許多 KOL 也在 YouTube 上定期介紹 LLM 的最新進展、產品以及使用指南。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傳統學界的研究,不論是人文、科學、社會科學,甚至是神學,大多數論文仍然被封閉於學術期刊內。這些期刊通常需要 高 費 用 訂閱,有些甚至僅限行內專業人士才能閱讀。如此一來,這些傳統學術研究 進展 便 依然只在 「平步青雲」,難以有 突破的 進 展 。 或許,傳統學界也需要反思:開源文化是否已帶領全球進入另一個知識的「範式轉移」(paradigm shift)?研究與學術期刊是否也應考慮開源,以推動人類文明邁向新的階段?

海德格與血糖 (Feb 2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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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點左右,約了朋友六點半吃飯,但那時仍覺得很飽,擔心到時吃不下。誰知翻開海德格的書來讀,不久便感到肚餓、手軟腳軟,甚至天旋地轉。家裡沒有乾糧,只有一包番石榴果汁糖,立刻含了兩粒,然後癱倒在床上。想起有人說過,思考比運動更耗能量。我的結論是:低血糖的人研讀海德格,真是危險至極!

每天一本書 (Oct 29, 2024)

留意每一刻所遇、所思、所感。這樣,每一天都彷彿成了一本書。這是件很有趣的事,絕非毫無意義。

咖啡中的宇宙 (Dec 2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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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香醇的咖啡,包含無數宇宙的多重世界。每一顆細膩的泡沫, 就是一個獨立的宇宙,大小不一, 卻各自穩定地存在著。這些微小的宇宙, 彼此之間保持著精妙的距離, 靜靜地漂浮在咖啡那絲滑的表面之上。          匙羹輕輕攪動,打破了泡沫的平衡狀態,整杯咖啡就獲得了能量。根據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 E=mc^2 , 能量可以轉化為物質, 於是更多的「宇宙」隨之誕生。一瞬之間,這個看似平靜的咖啡表面,實際上變成了宇宙生成的舞台, 動態且充滿了無限可能。        我們就是浮於某個小小氣泡內, 並非隨意漂浮, 我們不是由匙羹攪動, 而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穩穩托著。